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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一二年,西安市殡仪馆内,一个面容严肃的男子站在里面,他正修复着一具被吊车碾压过的遗体。
因为是被吊车碾压过的缘故,逝者的颅骨几近面目全非,要想将其完全修复,绝非易事。
外貌恢复完整后,陈云继续为遗体做了更细致的修复,敷蜡、化封、调油彩,最后再上妆,终于将一个面目全非的遗体逐步恢复成了生者所能接受的模样。
能用自己的学识让逝者体面地走,让生者心安,正是自己当日学习这门专业,从事这份职业的初心,亦是陈云从入行到现在坚持了整整18年的动力。
刚开始,怕自然是怕的,现在当然也怕,生死在人们心中,一直是比天还大的事情。
没有人知道陈云从一个普通的高中生,到如今这一境地经历了多少困难,亦没有人知道陈云从一位普通人,历练成一颗能异常冷静地直面死亡的心理,其中又经历了多少。
那年正是高三毕业,紧张忙碌的高三结束,青春洋溢的少年们本该肆意挥霍着自由的时光。
可无论陈云怎么恳求,殡仪馆的人却苦苦阻拦,陈云甚至要下跪求他们,让自己再见见吧,送他最后一程。
原来挚友因为那场车祸面目全非,工作人员担心家属看到后身心会受到冲击,心里会留下阴影。
他想不明白,逝者已矣,和生者天人永隔不过一个焚尸炉的距离,亲人还连其最后一面都不能见,为什么要让遗憾永生呢?
陈云突然好像看清了未来的方向,他要为逝者献一份力,让他们体面地离世,也让生者不再有遗憾。
“你简直脑子进水,读书读傻了!”老一辈的人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走上和死人打交道的道路。
高考成绩下来后,陈云毅然报考了长沙民政学院,他终于可以向着入殓师的工作前进。
“死亡的味道”是陈云第一次实际接触到逝者的感受,也是至今最为介怀的事情。
虽然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理论知识,但真正接触到死者的那一刻,陈云还是大受冲击。
比起视觉的冲击,环境中凝重、阴沉的气味在第一时间,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围绕着自己。
后来好几天,陈云脑子里一直在反复想一个问题:“是不是人死后都是这个味道?”
陈云用了很长时间来消化这种感受,他渐渐明白虽然自己选择了这个职业,但并没有真正坦然接受死亡。
因此,他才会抗拒、排斥这种死亡的味道,不过人的成长也不是一日就能促成的,他选择埋头做自己认为对的事。
因为满心赤诚,才能让自己在对遗体服务时,能百分百地对遗体秉持着尊重,敬畏的态度。
陈云能逐渐达至这一心境,能相对平静地看待死亡,除了自身的努力外,还和自己的老师有关。
师者的一句话点醒了身处迷茫中的陈云:“我们这个职业和其他职业是一样的,我们都是在为人民服务。“
”我们是在为死者服务,但同时我们在为死者服务的时候,也是在为生者提供一个永恒的慰藉,这是一件积德其善的事情。”
“把它当做一个度自己,度他人的工作就可以了。”陈云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什么。
他仿佛突然被惊醒,意识到平日里自己忙于工作,对家庭疏于照顾,把所有的压力留给了妻子。
妻子在家庭和工作间忙得目不暇接,妻子因此感到压力太大难以承受,他却选择了视而不见,妻子只能继续抗下所有。
妻子死后,他终于直面了自己的失败,是他的不管不顾才导致了妻子的遗憾离世。
为赎罪,为弥补,亦为让自己有一处脱离自我谴责的地方,最后,他选择了这一行业。
“人啊,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开始觉得遗憾,才懂得珍惜。到那时,一切都晚了。”
陈云听得云里雾里,却也为之动容,有些感情不必多言语,就有打动人心的力量。
这一次是一具面容损伤十分严重的遗体。逝者的半边颅骨已稀碎不堪,四肢基本也呈碎块状态,内脏已悉数流出。
陈云要面对这样的场景第一时间也得平复自己的心境,让自己彻底进入工作状态。
之后便是换工作服,戴上帽子口罩,穿戴整齐来到逝者遗体面前,向其庄重地鞠一躬。
首先要为逝者洁面,悉数洗净其面部的污垢,这样做好像就能让死者逃脱曾经的苦难一样。
颅骨破碎的地方要先做颅骨整形,整完形后,将大面积割裂的伤口进行缝合,他们从此又是一个完整的人。
“用粉扑为逝者脸上上一点色,也是为逝者脸上有一点红润之色,让家属看了心里更为好受一点。”陈云解释道。
“我们是想尽自己最大的所能,让逝者看上去就像一个睡着了的人。这样,家属见了心里会觉得好过点。”这也是陈云工作耗费数十个小时想达到的最终结果。
陈云在工作方面虽然也会遇到一些麻烦的事情,但这些都很快可以克服掉,更让他觉得麻烦的是日常生活。
“当时自己还挺较真儿的,觉得我凭自己的本事工作,挣钱吃饭有什么值得被看不起的。”
过去陈云过年回家,村里人问起他工作的时候,不顾父母皱着的眉头,陈云总是直言:“自己是为逝者整理遗容的。”
同样,陈云也想不通,不过是一份很正常的职业,为什么在大多数人眼里要带着异样的情感色彩去看它?
经历得多了,陈云也就逐渐明白了:”每个人对死亡的认知不同。对很多人来说,死亡是一个禁忌的话题,是一个一旦提及,自己好像下一刻就会被拉入死亡一样的词语。”
陈云心底明白死亡也不过是一种生命形式而已,每个人终将迎来这个结局,它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可怕,而是沉默且庄严。
陈云不再和人争论这一话题,并不是因为他为人们的忌讳所妥协,而是为了自己的家人。
一次陈云介绍自己做的是入殓师的工作后,亲戚朋友竟然将锋芒指向了陈云的父母,认为是陈云的父母没有教好他,是父母带坏了他。
陈云对这个局面猝不及防,这些人若是冲着自己来,他还可以据理力争,但因为自己让父母受这样的羞辱,他内疚极了。
“没什么好计较的。之前我还挺喜欢争一个理,其实换个角度想,再过几年,几十年,再看当下的争执,又有什么意义呢?”
在这方面他不可能再敷衍了事,每当众人听到陈云是入殓师这一职业时,就都纷纷打了退堂鼓。
之后,陈云对婚姻也看淡了,婚姻于他而言,并不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道程序。
对于此事,陈云坦言,其实最对不起的是父母,父母何尝不想看到他拥有自己的家庭呢?
当日报考这一专业时,父母已做了最大的让步,今天还要因着他遭受众人的白眼。
鱼与熊掌不可兼得,至少自己在这份工作上实现了人生的价值,陈云安慰自己道。
对于入殓师这一职业,陈云坦言,这是一份神圣的工作,尽管很多人对此很忌讳,但他会坚持自己所想。